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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墓中贗品1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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葬見他出去抽煙,又聽到打手們說什麽村姑,有些不放心,還是起身跟了出來。

他是品鑒師,這輩子都不抽煙,江月白在黑暗中吞吐煙圈,秦葬很討厭這個味道,就一直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。

想要離開,但是又怕江月白出事,因此只好遠遠的凝望。

反正……

他這樣凝望著江月白,已經十年了。

整整十年,沒人知道秦葬心中的白月光是誰。

秦葬一直把這個人埋藏在心底深處,也從來不拿出來透露一分一毫。

江月白被襲擊的時候,秦葬就在不遠處,立刻撲出來將他一撞,兩個人滾了出去。

“什麽東西!?”江月白擡頭去看。

那個漂亮的村姑消失了,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頭狐貍!

和老虎那麽大的狐貍。

肩背上的肌肉,也和老虎一模一樣,每動一下,肩胛上的肌肉都在不停的隆起,彰顯著這只狐貍的可怖。

巨大的狐貍眼睛明亮,分明就是剛才江月白在黑暗中看到的那雙眼睛,不止如此,身上還散發著騷腥的味道。

原來這個味道,並不是剛才打手放的水,而是狐貍身上的味道。

最可怕是,這只狐貍的背上,竟然還長著角。

但是仔細一看,根本不是角。

而是肉瘤!

巨大的肉瘤拱起,由無數個小肉瘤組成,一個簇一個,拼湊成大肉瘤。

江月白有密集恐懼癥,只是看了一眼,頓時覺得膝蓋發軟,後背發麻,甚至有些想吐!

肉瘤狐貍無聲的凝望著他們,突然張開大嘴,猛地竄了過去。

嘭——

秦葬反應最快,一把推開江月白:“快跑!”

江月白被推出去,摔在地上,就聽到“嗬——”的一聲抽氣聲。

那狐貍撲過去,一口咬在秦葬的肩膀上。

即使天色很黑,江月白分明也看到了,秦葬的肩膀瞬間流血,鮮血滴滴答答的掉在土地上,殷濕了一大片。

江月白嚇壞了,睜大了眼睛,渾身冰涼。

秦葬悶哼一聲,一條手臂不聽使喚,軟塌塌的垂下來,卻不顧一切的使勁抓住那只狐貍,不讓它回身去追江月白。

“快跑!”

“跑啊!”

秦葬的聲音很虛弱,卻歇斯底裏。

仿佛在用盡他最後的生命……

江月白腦袋裏一片空白,艱難的吞咽了一口,突然站起來,調頭就跑,沖向營地。

秦葬見他跑遠,這才狠狠松了一口氣,卻不敢松手。

江月白快速沖向營地,老遠就大喊著:“三爺!!景爺!快救人!”

“秦葬!快救人!”

剛才換班聲音大,羅參還沒有睡著,立刻翻身坐起。

萬俟林木雖然睡著了,但是架不住江月白的喊聲,仿佛爆炸一樣。

萬俟林木立刻睜開眼睛:“怎麽了?”

羅參來不及多說,立刻沖出營帳。

江月白沖過來,咕咚一下摔在地上,連忙爬起來,狼狽的說:“狐貍!襲擊了我們!快救秦葬!秦葬……”

江月白指著身後的方向,羅參一瞇眼睛:“木木,別動。”

他說著,立刻沖進黑夜。

萬俟林木擔心羅參,畢竟這裏不是開心墓場,如果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,可不一定都是善意的。

萬俟林木瞇了瞇眼睛,還是快速的跟著羅參跑過去。

夜色黑洞洞的,彌漫著一股血腥味。

“狐貍?!”

好多打手也被吵醒,全都跟了過來。

“這麽大的狐貍!?”

“快救人!”

狐貍雖然很大,但是架不住打手多,刀疤臉竟然還掏出了一把槍來。

嘭——

子彈沒有打準,崩在狐貍腳邊。

狐貍受驚,立刻松開嘴巴,將奄奄一息的秦葬甩下來,調頭就跑。

羅參沒有緊追不舍,而是快速沖到秦葬面前。

秦葬倒在地上,一條手臂軟塌塌的垂下來,臉上濺的都是血,已經奄奄一息。

羅參固定住秦葬的手臂,低聲對追上來的萬俟林木說:“老板,我想要你的一滴血。”

血?

萬俟林木一臉茫然。

羅參言簡意賅:“救人。”

萬俟林木還是不明白什麽情況,但是眼下情況緊急,立刻將防身的折疊刀拿出來,將自己的手指利索的劃破。

羅參握著萬俟林木的手,將他的一滴血,滴在秦葬流血不止的肩膀傷口上。

秦葬血流的很多,飛濺了滿臉都是,地上的土壤都濕透了,不需要多久,如果秦葬再不止血,肯定會一命嗚呼。

萬俟林木的一滴血,滴落在秦葬的傷口上,就像掉落在汪洋大海之中。

但是奇跡卻發生了。

秦葬的血液立刻凝固,瞬間止血。

萬俟林木輕飄飄的眼神,變得不可思議起來,低聲說:“這怎麽回事兒?”

羅參來不及解釋太多,立刻將秦葬背起來:“秦先生的手臂撕裂,需要縫合處理,先回去。”

眾人趕緊護送秦葬往回跑,進了帳篷,羅參將秦葬平放下來。

江月白看到滿身是血的秦葬,雙手顫抖,眼睛瞬間通紅,嘴裏喃喃的說:“秦……秦葬……”

秦葬昏昏沈沈的,好像聽到耳邊有哭聲,勉強睜開眼睛,費盡全力,用另外一只手握住江月白的手:“沒事……”

江月白看到秦葬醒了,險些直接跌在地上。

羅參說:“我要開始給秦先生縫合傷口了。”

他把江月白推出營帳,留下萬俟林木在一邊。

小娃娃立刻跑出來,抱著一個小盒子,打開之後竟然是針線、剪刀,還有手術刀等等。

羅參拿起一個長得很像訂書器的東西。

萬俟林木說:“這是什麽?”

羅參微微一笑:“縫合傷口用的,方便快捷。”

“嗬!!”

他的話音剛落,秦葬已經疼的大喊起來,“訂書器”一訂,傷口立刻縫合。

秦葬疼的渾身發抖,抑制不住的顫栗,羅參還是保持微笑:“我們沒帶麻藥,秦先生忍著點,稍微有點疼。”

萬俟林木面無表情的註視著疼得發抖的秦葬,淡淡的說:“原來你真的會做針線活啊。”

羅參:“……”

兩個人給秦葬縫合了傷口,江月白一直在帳篷外面徘徊,咬著手指,手背已經咬出了很多齒痕,有的已經啃破,看起來非常緊張。

羅參掀開帳篷簾子:“可以進去了。”

江月白立刻沖進去,大喊著:“秦葬!”

羅參和萬俟林木走出來,萬俟林木這才說:“我的血為什麽有這樣的奇效,還能愈合傷口?我自己都不知道。”

羅參微微一笑,指著不遠處的小叔叔溫白羽:“之前叔叔說過,你有他們的血統。”

“你小叔叔是鳳凰血,這可是道上所有土夫子都想擁有的救命血。”

鳳凰血凝血能力極強,而且再生能力也強,在鬥中穿梭,最怕的就是受傷。

萬俟林木的身體裏擁有鳳凰血,而且翼望山的墓主人將鳳凰血“提純”了不少。

萬俟林木一臉面無表情的恍然大悟:“哦,那我的血就是升級版2.0?”

羅參笑了笑:“的確如此,不過這種事情還是低調的好,如果讓別有用心的人知道,以後肯定會有很多臭蟲黏上老板。”

江月白走進帳篷中,秦葬一個人躺著,傷口已經不流血了,但是臉色煞白的厲害,畢竟剛從鬼門關走出來。

江月白走進來,也不敢出聲,定定的看著秦葬,他感覺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,低頭一看,原來秦葬醒著。

秦葬拍了拍他的手背:“我沒事。”

江月白聲音有些顫抖:“你……你為什麽要救我,我們不是……”死對頭麽?

江月白和秦葬一直都不合拍,總是互相搶生意。

江月白沒有想過,在這種危急關頭,秦葬竟然會救自己,而且可以舍棄他的生命。

秦葬想也沒想,直接把自己推了出去。

秦葬“呵呵”低聲笑了一聲,聲音非常沙啞:“我傻……”

江月白差點給秦葬氣死笑了,眼眶紅彤彤的,又哭又笑。

秦葬虛弱的說:“你這樣子……也挺傻的。”

“哎呦不得了了!”

向導也被驚醒了,大喊著:“這可能是山上的神明!”

“神明?”萬俟林木說:“長著肉瘤的狐貍?”

神明怎麽長得這麽另類?好像是得了什麽疾病的狐貍一樣。

向導信誓旦旦:“沒錯,就是神明啊!”

他說著,還跪下來跪拜。

羅參淡淡的說:“毛皮淡黃,形如狐貍,背上長角,傳說乘坐這種狐貍,可以活兩千年。”

“山海經有雲,”羅參又說:“這種狐貍叫做乘黃。”

乘黃?

好像是傳說中的異獸。

萬俟林木嫌棄的說:“哪裏是背上長角?分明是肉瘤。”

乍一看,尤其是黑夜,的確是長角的樣子,好像獨角獸,還挺神秘。

但是仔細一看,惡心的讓人想吐。

羅參說:“多半也是一種對未知的美化。”

“什麽乘黃?!”刀疤臉老劉舉著槍冷笑:“管它是什麽乘黃,還是乘綠,再見到它,老子就是一梭子!也是它跑的太快,要不然,老子剝了他的皮做圍脖!”

“不不不!”向導立刻揮手:“不要再說了,千萬不能大聲高呼,神明會降罪的!”

他說著,趕緊又跪下來,沖著狐貍逃走的方向跪拜,磕了好幾個頭。

刀疤臉不信這個邪,冷笑:“你不讓老子說,老子就要說,呸!什麽狗屁狐貍,也就是沒碰上我,還村姑?要是再來,老子先給她一炮,再扒了她的皮作圍脖!”

“哈哈哈!”刀疤臉又說:“我還不信了,老子在道上混了十幾年,什麽樣的鬥沒下過……”

刀疤臉越說越起勁兒,羅參突然低喝:“住嘴。”

刀疤臉一個哆嗦,話沒說完,下意識的吞進了肚子裏。

羅參瞇著眼睛,臉色很沈,沒有一點兒溫柔:“有聲音。”

誰也沒聽見聲音,羅參的耳力相當驚人。

隨即是震動。

“地……地震了嗎?!”

“怎麽回事兒!?”

“地震?!”

“咕咕咕……”

“嘎嘎嘎——”

“咕咕——”

奇怪的聲音傳來,伴隨著震動,那些聲音仿佛是被踩中脖子的雞,有點低沈,但又脆生生的。

萬俟林木說:“什麽聲音?”

羅參與萬俟景侯,幾乎是同步。

“不好。”

“不好。”

兩句不好同時響起,要知道羅三爺和景爺,哪一個不是道上的神明?兩尊大佛同時說不好。

那簡直是大事不妙!

羅參說:“狐貍的叫聲,是乘黃。”

萬俟景侯言簡意賅:“數量不少,立刻拆帳篷,能拿的就拿,快走。”

眾人都被羅三爺和景爺嚴肅的樣子嚇壞了,總覺得有什麽大家夥要席卷而來。

所有人全都住了聲,立刻回頭沖向營地拆帳篷。

“水!”

“把水帶走!”

“食物也帶上!”

“還有藥品,藥品是必須的!”

“那些大裝備就別帶了,太沈了!”

“可是……虎頭哥,這些很貴啊!”

轟——

轟隆——

轟隆轟隆……

就在眾人“搶救”營地,難以取舍的時候。

地震一樣的聲音席卷而來,更像是海嘯。

遠處升起一片灰蒙蒙的煙,快速向他們逼近。

仔細一看,根本不是煙,而是塵土!

是肉瘤狐貍快速奔跑踏起來的塵土!

“怪……怪物!”

“真的來了!”

“快跑!別他媽拿東西了!快跑啊!”

“草他娘,快走!這邊走!”

營地混亂起來,雅姐招呼著打手:“這邊跑!往山上跑!”

“不要走散!不要慌張!”

還有打手開始打架。

“他娘的,你是想趁機拿走我們的補給吧?!”

“把水放下,那包不是你的!”

“我早他娘的看你不順眼了!”

轟隆隆——

幾個打手撕扯在一起,剛要提起拳頭打架,那塵土的海浪已經席卷而來,到了跟前。

“嘎嘎嘎——”

像老虎一樣大的狐貍,背上背著碩大的肉瘤,張開大嘴,發出清脆的半低音,好像被踩中了的雞脖子!

“快……快跑!”

乘黃來了!

營地被大批的乘黃沖散,到處都是“咕咕咕——”“嘎嘎嘎——”的狐貍叫聲。

說實在的,萬俟林木沒有什麽恐懼心理,他倒是挺好奇的,因為第一次聽到狐貍的叫聲。

聲音很奇怪。

如果不是看到了這群狐貍,萬俟林木估計會以為是雞在叫,或者是鴨子在叫。

又是“咕咕”,又是“嘎嘎”的。

羅參一把拽住萬俟林木:“快走!跟緊我。”

刀疤臉老劉剛才說了大話,這會兒就被打臉,這麽多乘黃,兇殘的大吼著,鋪天蓋地而來。

刀疤臉擰著氣兒,心理不順,強出頭的啐了一聲:“他娘的,不過是一群狐貍精,看老子弄死你們!”

他舉起槍來,就要放子彈。

老獵戶突然沖出來,擡手大喊:“不能打啊!不能打啊!這是山上的神明!是神明,如果激怒了神明,會遭到天譴的!”

“我呸!”老獵戶越是不讓他打,刀疤臉反而越是要打。

大吼著:“你給我讓開,老不死的!”

一把推開老獵戶,撥開保險。

嗖——

嘎嘎嘎!!!

子彈打中肉瘤狐貍,正好打在它的背上,肉瘤炸裂,狐貍因為巨大的沖擊力,直接向側面飛出去,發出一聲慘叫,趴在地上爬不起來。

刀疤臉老劉剛要炫耀,卻聽到距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個打手,“啊啊啊啊——!!”慘烈的吼聲,嘶聲裂肺。

那打手距離肉瘤狐貍更近一些,刀疤臉老劉放了一槍,子彈打中狐貍的肉瘤,肉瘤爆炸,裏面瞬間噴濺出粘膩的,黃綠色湯汁,就像是大鼻涕一樣。

而且絕對是重感冒情況下的綠鼻涕!

肉瘤的汁液飛濺在那打手的半邊臉上。

啊啊啊啊——

嘶聲裂肺的聲音回蕩在黑夜中。

只是一個眨眼,打手除了慘叫,根本來不及說一句話,飛濺上“綠鼻涕”的半邊臉,竟然瞬間化成了骷髏,皮肉急速腐蝕。

嘭——!

整個人向後一仰,倒在地上,一動不動了……

“天譴啊!是天譴!”老獵戶突然高呼。

其他打手也嚇壞了,臉色慘白。

羅參立刻朗聲說:“是肉瘤裏的毒液。肉瘤不能打破,不要用槍!”

打手們都是老江湖,配備了武器,而且看起來這次的裝備比較精良,應該是背後的白先生出了不少資金。

刀疤臉本來不害怕狐貍,不過是狐貍而已,還能硬的過槍子兒?

但是如今一看,根本不能放槍。

除非想要死的慘烈一些……

“快跑!”

“這邊!快跑,追上來了……”

“狐貍……狐啊——”

成群結隊的肉瘤狐貍,鋪天蓋地而來,奔跑速度猶如獵豹,將營地和帳篷踩爛。

而且萬俟林木發現,這些肉瘤狐貍不是很怕火焰,地上的火堆被肉瘤狐貍直接踩滅。

瞬間!

四周陷入了漆黑之中。

唰——

羅參一甩手,黑色的魚線牽著小娃娃突然飛出。

木頭娃娃靈動異常,衣襟紛飛,只聽到“嘩啦”的聲音,仿佛鬼魅一樣。

魚線快速繞了一圈。

“咕咕!咕——”

一頭肉瘤狐貍突然像是被什麽絆倒了一樣,猛地向前栽去,“噌——”蹭著土地跌出很遠。

萬俟林木被羅參拽著往前跑:“這些狐貍怎麽叫的這麽兇?剛才襲擊江月白和秦葬的狐貍,卻沒有出聲。”

羅參輕笑了一聲,昏暗中,他淺色的眸子熠熠生輝,帶著一股說不盡的溫柔。

“老板,你問到點子上了。”

萬俟林木不知道羅參為什麽會笑的如此……

猥瑣?

兩個叔叔從後趕上來,萬俟景侯用平靜冷漠的嗓音說:“狐貍一般不叫,只有在發情的時候才會有叫聲。”

說完,還補充了一句:“乘黃也是如此。”

萬俟林木:“發……”發什麽?自己好像沒聽清楚。

羅參說:“發青的乘黃會更加躁動,攻擊力更強。”

咕咕叫的是公的乘黃,嘎嘎叫的是母的乘黃。

大批大批的乘黃,魔怔一樣沖向他們。

不停的有打手在大吼,應該是糟了乘黃的道,這樣下去,不用等找到墓葬,他們的補給肯定已經丟光。

羅參突然停下來:“先走,我壓後。”

萬俟景侯也快速停下來,“唰——”的一轉,掌心中多了一把匕首:“是時候試試羅三爺的手藝,有沒有生疏了。”

羅參和萬俟景侯壓後,讓其他人先走。

萬俟林木有些擔心,不過他第一次“出門”,經驗還不足,如果留下來,說不定會拖後腿。

當即快速往先跑去。

江月白扶著受傷的秦葬,從營地跌跌撞撞得跑出來。

“能走嗎?!我背你!”江月白大喊著,聲音壓蓋住旁邊的嘶吼聲。

秦葬笑了一聲:“我傷的是手,又不是腿。”

話雖這麽說,但是秦葬失血有些多,跑起來還是非常艱難。

萬俟林木從後面趕上來,幫忙江月白扶著秦葬往前跑。

江月白說:“三爺呢?!”

萬俟林木言簡意賅:“在後面,一會兒會趕上來。”

天色太黑,周圍又亂,打手們亂了陣腳,不斷的慘叫大喊。

江月白說:“王雅去哪裏了?!咱們該往哪裏走?”

肉瘤狐貍還在後面,暫時被羅參和萬俟景後壓制住,但是數量那麽多,又不能下狠手,以防肉瘤破裂,估計也只能壓制,一會兒就會趕上來。

這時候如果慌亂,跑丟了方向也不是辦法。

萬俟林木指著遠方:“向導!跟上他!”

沒錯,向導!

老獵戶是他們之中,唯一一個進入過後山的人,追著他總比追著那些嚎叫的打手要強得多。

兩個人架著秦葬,快速往前跑去。

“嗬——”

秦葬突然抽了一口冷氣,萬俟林木只覺得半邊一沈。

原來是秦葬踏空了一步,旁邊竟然有個山谷一樣的大裂縫。

秦葬一下墜了進去,下意識的拉住萬俟林木,萬俟林木沒有防備,再加上秦葬高大超過萬俟林木很多。

嘭——

秦葬和萬俟林木一起,直接跌下了山谷。

江月白扶著秦葬另外一邊,感覺到那兩個人跌下去,什麽也沒想,一下撲上去,拽到了萬俟林木的背包。

啪!

背包被拽了下來,瞬間脫出,江月白也是一個不穩,從山谷邊沿掉下去……

萬俟林木跌下去,只覺得昏天黑地,山谷陡峭的厲害,根本不是斜坡。

山壁上都是凸出樹枝,不停的撕裂著萬俟林木的皮膚。

臉頰很疼,裸露出來的手背也劃的斑斑駁駁。

萬俟林木盡量護住自己的脖頸,以免勢能太大,直接將脖子戳斷。

嘭——!!

不知道跌了多久,雖然被樹枝劃的很疼,但是也多虧了這些樹枝,否則這麽深的山谷,一腳跌進去,絕對摔成一灘肉泥!

“嗬!”萬俟林木猛地撞在一堵墻上,終於停了下來。

腦袋裏“嗡嗡”作響,應該是腦震蕩了,一股惡心的感覺從胃裏升起來,萬俟林木幹嘔兩聲,使勁閉了閉眼睛,總算清醒了一些。

眼前的影像直打晃兒,還是雙影的,不停的晃蕩著。

萬俟林木慢慢撐坐起來,一眼就看到了秦葬和江月白。

三個人跌下來,竟然跌在了一起,並沒有走散。

江月白捂著手臂,艱難的從地上掙紮來起,秦葬也坐了起來,臉色非常焦急:“怎麽樣,你受傷了?!”

江月白搖搖頭:“沒事,不是跌下來受傷的。”

借著暗淡的月色,萬俟林木探頭一看,是抓痕,在江月白的手臂上,並不是樹枝的劃痕。

應該是剛才逃跑的時候,江月白被乘黃給抓傷了,但是為了不影響大家,就沒有說出來。

失血不多,但是……

萬俟林木瞇了瞇眼睛:“你的傷口……顏色是不是不對?”

江月白的傷口,顏色有些發暗,不知道是感染了,還是乘黃有毒的緣故。

“月白!?”

江月白瞬間倒了下來,萬俟林木趕緊撈住他,將人輕輕放下來,讓他半躺在地上。

江月白臉色有些不對勁,倒在地上渾身無力,不止如此,呼吸還非常炙熱,吐出來的氣息在冰冷的空氣中幾乎能燃燒起來。

萬俟林木摸了一下他的額頭,發燒了?

江月白感覺涼絲絲的,下意識的拉住萬俟林木的手,緊緊貼著他的手背,還輕輕的蹭了兩下,嗓子裏發出無意義的單音。

萬俟林木:“……”

萬俟林木面無表情,但是突然想起來,羅參和大叔叔剛才的科普,只有發情的狐貍是會叫的,那些乘黃顯然是在發情。

江月白被乘黃抓傷,應該不是中毒,而是……

秦葬不知道江月白怎麽了,非常緊張:“他怎麽了?急救藥包在哪裏?”

萬俟林木的背包不見了,掉下山谷的時候,江月白拽了他一下,人沒拽住,背包掉了。

江月白和秦葬出來的太急,根本沒有帶背包。

這下子好了,萬俟林木渾身倒下,只有一個手機,而且手機還沒有信號。

根本沒有藥給江月白“解毒”。

萬俟林木眼神一動,想到羅參說過,自己是鳳凰血,不知道能不能幫助江月白。

他擡起手來,放在唇邊狠心一咬。

“嘶……”電視劇裏咬破手指寫血書的人,都是硬漢,只是咬破這麽一點,已經疼得不行,手指皮厚,而且還都是末端血管,血量也不是很充沛,怎麽才能寫出一副完整的血書來……

萬俟林木好不容易把血擠出一滴,滴在江月白的傷口上。

棕紅色的血跡,慢慢的,真的開始變得“清澈”起來。

“真的管用……”萬俟林木喃喃的說了一句。

秦葬詫異的看著萬俟林木,不過這時候也管不得太多了,連忙說:“月白,怎麽樣?好點沒有?”

江月白迷迷糊糊的,傷口不疼了,但是那種蒸騰的感覺卻一點兒也沒少。

他已經失去了意識,發現了秦葬的手,立刻纏上去,緊緊摟著秦葬。

萬俟林木是最冷靜的了,面無表情的站起來:“你們忙吧,我去四周看看。”

說完了,自顧自離開,但是也不敢離開太遠,以防發生什麽意外狀況。

夜色太黑了,萬俟林木把手機舉起來,只有最後百分之二十五的電量,馬上就要閃紅,如果打開電筒,會更加耗電。

萬俟林木不舍得打開電筒,把光線調到最暗,舉著手機來回尋找信號。

但是這地方,無論萬俟林木怎麽舉著手機,根本沒有一點點信號。

他只好借著微弱的光亮查看四周。

剛才萬俟林木滾下來,撞到了一堵墻,因為急著江月白的事情,所以並沒有多加註意。

真的是一堵墻。

在這深山老林之中,竟然有一堵墻。

而且是人為修建而成,上面……

刻著花紋。

萬俟林木湊過去看,墻壁上刻的是狐貍!

就像剛才那樣的狐貍,應該就是乘黃,不過壁畫上的狐貍,後背沒有肉瘤,更像是長了角,看起來一派仙姿,仿佛是謫仙的坐騎。

墻的後面……

是一個深坑,一直向裏延伸。

啪!

萬俟林木終於打開電筒,向深坑裏面照亮。

坑的裏面是一條長長的“夾道”,蔓延向最深的深處,無邊無盡,沒有盡頭。

手電筒的光源也照不透這條夾道。

夾道的兩壁,同樣刻畫著狐貍的花紋。

這是……

萬俟林木的聲音平板:“墓葬?”

沒想到從山谷摔下來,竟然歪打正著,掉到了墓葬口?

萬俟林木以前沒見過真正的墓葬,頂多見過墳場,開心墓場最頂級的墓坑,和這個也沒辦法相比。

不過萬俟林木知道,所有的墓葬,都應該是封口的。

而這個墓葬,竟然敞開大門,好像堂堂正正的開門迎客一樣。

絕對不是挖掘出來的盜洞,這個墓門,原本就是開著的。

太奇怪了……

萬俟林木的手機一晃,就看到壁畫的旁邊,滾著一個黑色的東西。

背包!

萬俟林木大步沖過去,拎起來。

果然是背包,而且就是自己掉落的那只。

扯開背包,檢查了一下裏面的東西。

牛皮紙袋中放著鏡棺碎片,裏面有一些急救藥品,一把折疊刀,一把手電,還有幾根熒光棒。

除此之外,能吃的就是半瓶礦泉水。

還是萬俟林木當時喝完了,隨手扔進背包裏的。

羅參怕萬俟林木背的太重,沒有將這些東西放在他的背包裏。

誰知道,這個時候竟然走散了。

萬俟林木把牛皮紙打開,“嘩啦——”將鏡棺碎片倒出來,捧在手中。

“也不知道靈不靈。”

之前萬俟林木用鏡棺碎片看到了很多,但是時靈時不靈。

萬俟林木捧著碎片,心裏想著讓自己看到羅參,看到叔叔們。

唰——

鏡棺碎片真的動了,鏡子裏的影像瞬間發生了改變。

“咕咕咕——”

“咕咕!”

“嘎嘎嘎……”

是狐貍!

肉瘤狐貍!

鏡子裏的環境很黑暗,肉瘤狐貍在叢林中慢慢的穿行著,不停的逡巡往前,還時不時的嗅一下地上的味道,似乎在追尋著什麽。

萬俟林木眼眸一瞇,這個環境有些熟悉,這不就是他們掉下來的地方麽,有個被樹木遮蓋起來的大坑,掉下去就是山谷。

那些狐貍就在山上,並沒有散去。

如果萬俟林木想要爬上去,原路返回去尋找大部隊,簡直就是自投羅網。

“看來不能上山,但要怎麽聯系羅參和叔叔,手機也沒有信號……”

萬俟林木自言自語,剛說到這裏,鏡子裏的影像突然又變化了。

黑漆漆的,甚至有一股潮濕陰冷的氣息,幾乎要從鏡子裏直接噴出。

一條長長的甬道,四周都是壁畫。

和萬俟林木剛剛看到的狐貍壁畫,幾乎一模一樣。

不同的是,鏡子裏的甬道更加寬闊,旁邊還有墓門,應該是在墓葬深處。

就在這漆黑之中,一個人影突然出現。

羅參!

羅參的眼目是淺色的,在人群中非常顯眼!

不只是羅參,還有大叔叔萬俟景侯,小叔叔溫白羽,甚至打手雅姐、刀疤臉老劉、虎頭都在。

眾人非常狼狽,走走停停。

“休息一下吧!”

“狐貍應該追不上來了!”

“怎麽辦?現在怎麽聯系秦先生?”

“要是讓白先生知道,我們把雇主給保護丟了,豈不是死路一條?”

真的是他們,大家都在一起,而且就在這個墓葬之中。

羅參和叔叔們沒有受傷,只不過羅參的眼睛,似乎有些問題。

他的眼眸雖然明亮,卻沒有焦距,充斥著一股茫然的憂郁感。

羅參的眼睛……

看不見了。

萬俟林木喃喃自語:“一定是距離我太遠了。”

萬俟林木和羅參的眼睛是共享的,距離太遠,戒指也沒有辦法將他們連同起來,羅參的眼目又陷入了空洞。

唰——

鏡子突然熄滅,一下黑暗下來,只剩下昏暗中,萬俟林木自己的影像……

萬俟林木又試了試,鏡子又失靈了,無論如何都照不出來其他的東西。

幹脆把鏡子收起來,打算去找江月白和秦葬,既然大家都在墓葬裏,山上又有狐貍,那麽幹脆直接從洞口進入墓葬,這樣就能與大家匯合。

萬俟林木拽起背包,背在背上,剛要走回去。

腳步突然頓住了。

一股濃郁的味道,像海水,帶著一股鹹腥,撲面而來。

那不是真實的氣味兒。

是感情的味道。

已經分不清楚是江月白,還是秦葬,兩個人的氣味纏綿在一起,難解難分。

遠遠近近的,傳來江月白沒有意識的啜泣聲,因為沒有什麽意識,也不知道克制。

萬俟林木:“……”

看來還要等一等。

萬俟林木擰開瓶子,喝了口水,又把瓶子面無表情的擰起來,淡淡的說:“江先生喊的這麽大聲,估計一會兒肯定要喝水。”

江月白混混沌沌,他起初沒什麽意識,但是醒過來之後,發現記憶並沒有斷片,洪水一般的記憶鋪天蓋地的湧進來。

一睜眼,正好看到秦葬擔心的面容,不由“騰!”一下,臉就紅了。

秦葬的面容並不刻薄,反而帶著濃濃的關心:“好點沒有?”

“沒……”江月白聲音沙啞到了極點:“沒事了。”

萬俟林木從旁邊悠閑的走過來,“啪!”一聲,把水瓶扔過來,語氣平板板的說:“辛苦了,喝點水。”

江月白:“……”自己該說什麽?

不辛苦?

沒關系?

辛苦的是秦葬……?

江月白的臉紅得可以滴血,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麽狼狽,而且還是在死對頭秦葬面前。

叱咤商圈的江先生,從今天開始,已經沒臉見人了……

對比當事人的無地自容,萬俟林木則是相當冷靜:“能走麽?這邊好像是墓葬入口,能走的話,咱們進去。”

“墓葬?”

江月白趕緊生硬的轉移註意力,嗓音浮誇:“這也太巧……嘶!”

疼……

之前江月白一心一意的喜歡周萱,為周萱“守身如玉”,可謂是商圈裏少見的癡情種子。

但是沒成想,江月白這塊玉,竟然交代在了死對頭的手裏。

江月白又是疼,又是羞恥,終於知道恨不得鉆進地縫裏到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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